数字资产反洗钱：美国经验启示（四）

一、“长臂管辖”的巨大作用

美国《爱国者法案》第317条规定：“如果某一外国人或者某一根据外国法律设立的金融机构参与了洗钱活动，只要对其依照《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或者所在地的外国法律送达了诉讼文书，美国法院即可对其行使长臂司法管辖权”。长臂管辖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被美国反洗钱监管机构频繁使用，“9·11事件”之后内容又得到不断强化。

《爱国者法案》还规定了长臂行政管辖权。财政部长或者司法部长可以签署传唤令，要求在美国的外国银行提供被调查的账户交易记录。同时，该法案规定，如果有关资金存放在某一境外的外国银行账户中并且该外国银行在美国境内的金融机构中设有银行账户，该资金可以被视为存放在后一个账户当中。因此，美国主管机关可以直接针对该账户采取冻结、扣押和没收措施，无需出示任何证明文件资料。境外的被处罚人必须接受长臂管辖措施，否则将被美国金融市场永远拒绝。长臂管辖权使得美国在涉及国家利益和国际政治地位的反洗钱案件中具有非常大的处罚执行力，这也是美国在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巴黎银行洗钱案件中处罚能够执行到位的重要原因。

二、立法机构高效跟进反洗钱案件执行

美国国会参与反洗钱监管是相关案件高效执行的重要因素。美国国会不仅参与反洗钱监管立法，更是监管案例强力的监督者，并频繁召开听证会就案件进展进行质询。汇丰银行、渣打银行洗钱案例的开端，均是参议院调查报告。正是受到参议院的压力，才会及时达成监管和解并交纳巨额罚金。汇丰美国为配合参议院相关调查，将当年的反洗钱支出追加到2.4亿美元。多次质询使得汇丰不得不取消与全球326家银行的业务代理关系，并注销了2万个风险客户的账户。汇丰银行还聘请前美国财政部副部长专门应对参议院调查委员会的法律质询，该副部长曾专门负责美国反恐怖融资和反洗钱业务。

三、监管资源集中高效使用

美国反洗钱监管当局会通过不定期的现场检查和数据抽查来审核金融机构的反洗钱工作有效性，并不断借助专业的第三方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专业的独立调查。经由充分授权的专业第三方机构，监管机构可以抽出更多力量应对已经查实的反洗钱案例。第三方机构的咨询费用由被监管机构负责。一旦怀疑金融机构在反洗钱履职方面存在明显缺陷，即会发起更为全面的监管排查。若最终证实，将向机构提出监管处罚和和解意见。金融机构可以与监管当局进行多次沟通，就相关指控进行解释，也可以提出申诉。若金融机构同意监管处罚，则签署和解协议并进行整改。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监管当局一般会要求整改期结束后，金融机构再次聘请专业第三方进行审核，提交审核报告。美国的监管机构可以对被监管机构负责人进行诉讼，以督促履行反洗钱义务的监管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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